苦笑。

自己年歲也不大的，竟是還說不是小孩子了，分明就還只是孩子啊。

到底是沒爹沒娘的孩子，受了那麽多苦，受了那麽多的罪，早已把自己當成了大人去賺錢養家，去為人處世了，早已忘記了自己還是個孩子了吧。

莊永賀這心裏頭，既是對莊清寧這般能幹而欣慰，有對她此時的狀況滿是心疼。

莊清寧在文氏的跟前一直守著，直到外頭的雞叫了兩遍。

莊清寧忍不住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，揉了一揉因為熬夜有些發酸發澀的眼睛。

莊清穗也從睡夢之中驚醒，連鞋也顧不得穿，便從那屋跑到了莊清寧的跟前：“姐姐，天兒都快亮了，你怎麽也不喊我一聲，熬了一整夜肯定累壞了吧。”

一邊說著，莊清穗一邊給莊清寧倒了一杯水來，遞到她的手裏，接著往床上瞧：“文叔婆怎麽樣了？”

“高熱已經退了，到這會兒也一直沒在發熱，應該是大好了，昨晚永賀叔去尋大夫也沒尋到，等到天亮了，喊了叔婆起床來，再去瞧大夫吧。”

莊清寧道：“我估摸著是昨兒個因為那事，文叔婆心裏頭悶著氣了，一個人又多思多想的，這才起了高熱，論理說多休息休息就是，可文叔婆到底年歲大了，還是得去瞧一瞧，這心裏也能放心一些。”

“嗯。”莊清穗點了點頭：“那姐姐你快去睡會兒吧，我來盯著就成，要是有啥事我再叫你。”

既是此時文氏已經退了燒的，想來也是沒有什麽大礙的，莊清寧此時也是疲累的很，便答應了下來，暫且去那個屋稍微瞇一會兒。

交代了莊清穗要註意看文氏是否會發熱，莊清寧這才去了那屋，和衣躺了下來。

大約是太過於疲倦，莊清寧躺在那裏剛閉上眼睛，整個人便沈沈的睡了過去。

莊清穗則是在一旁坐著，按著莊清寧所說的，準備了溫水，一邊也註意文氏是否會發熱。

莊明亮進了堂屋，手裏端著兩個碗，見只有莊清穗一個人在照看文氏，便壓低了聲音道：“寧姐姐去歇著了？”

“嗯。”莊清穗道：“姐姐累了一晚上，我讓她先去睡上一會兒，我來照看文叔婆。”

“寧姐姐肯定是累壞了，昨晚我來了兩三趟，說是替她一會兒，可寧姐姐說什麽也不肯，我也只有聽她的，先去豆腐坊忙活了。”

莊明亮將手中的碗放在了桌子上頭：“剛出鍋的豆腐腦，我加了點糖，勉強也能吃，忙活一晚上肯定餓了，你趕緊吃吧，竈房裏頭我還備了一碗，等著文叔婆醒了吃的。”

“寧姐姐既是這會子歇下了，那我就先把她這一碗放到豆腐坊的竈上頭溫著，等到她醒了再吃吧。”

“成，謝謝明亮哥。”莊清穗這會子的確也是餓得很了，捧著碗就喝起了豆腐腦。

和加了鹵子的那種嫩豆腐做成的豆腐腦不一樣，這的豆腐腦其實就是剛點好的豆腐花而已，加了些白砂糖，是甜味的。

豆腐腦的清香，加上漿水的醇厚，以及白砂糖的微甜，喝起來別有一番的滋味。

莊清穗是喜歡這種滋味的，一口氣便去了小半碗。

見莊清穗吃的香甜，莊明亮笑了笑，只交代她若是有什麽事隨時喊他就是，便去豆腐坊那接著忙碌，順便將莊清寧的這碗豆腐腦一並拿到竈上給她溫著，好等到她醒的時候再喝。

雞叫了三遍，東邊天空處漸漸泛起了些許的魚肚白，日頭從地平線爬了上來，將晨光灑向整個大地。

各家各戶都開始起床，收拾，清掃院子，下地做活。

文氏睜開了雙眼，下意識便想起身。

可因為昨晚高熱了半個晚上，這會子雖說高熱褪去，但仍舊是渾身酸疼的厲害，連頭也是脹痛的很，難受的她忍不住皺了眉，只能暫且又躺了下去。

“文叔婆，你醒了。”莊清穗看到文氏醒來，頓時十分欣喜，伸出小手來摸了摸她的額頭，又摸了摸自己的：“嗯，還好，沒有再熱了。”

“叔婆你現在感覺怎麽樣，可有哪裏覺得難受？”

文氏這會子渾身都覺得難受，可看到莊清穗這關切無比的目光時，話卻是說不出來了，只道：“還行，沒覺得特別難受，就是渾身沒力氣，幹渴的緊。”

“我這是怎麽了？你怎麽在這兒，寧丫頭呢？”

“昨晚叔婆你起了高熱，渾身燙的厲害，幸好昨晚姐姐突然半夜醒了，不放心你，便來瞧一瞧，趕緊拿那溫酒水給叔婆你擦了擦身子，又餵了好些水，到後半夜的時候，這熱好像才下了。”

莊清穗乖巧答道：“姐姐在床邊照看了叔婆你一晚上，這會子累的很了，我醒了後就喊姐姐去休息休息，替姐姐在這兒看著叔婆你。”

“昨晚永賀叔原本去請大夫的，可大夫昨晚碰巧不在，且叔婆你這邊高熱已經退了，便說等今兒個晨起了再去瞧大夫。”

“姐姐交代我說若是叔婆你醒了之後一定要多喝一些水的，這水剛好還溫著，叔婆你趕緊喝一些吧。”

莊清穗扶著文氏做起來，又端了水過來，遞到她的嘴邊。

文氏幹渴的厲害，這會子見了水，咕咚咕咚的便將一杯水喝了個底朝天，莊清穗見狀，又倒了一杯過來，文氏喝了大半這才停了下來。

“竈上溫著豆腐腦，叔婆你這會兒肚子餓不餓，要不要喝一碗？”莊清穗仰著臉道：“我剛才喝了一碗，滋味很好的。”

“稍微等會兒吧，等會兒再說吧。”文氏擺了擺手：“這會子還不覺得餓，你也別忙活了。”

她這會子倒還不覺得餓，剛喝了兩杯水，也覺得有些發漲，沒什麽胃口吃東西的。

到是莊清寧那邊……

文氏擡頭往那邊屋子裏頭瞧，能瞧見莊清寧躺在那時衣裙的一角。

這丫頭，昨晚一定累壞了吧。

文氏心裏頭泛起了一抹的暖意，對莊清穗道：“我這會子覺得身上也舒坦了不少，也不必慌著去看大夫的，再過一會兒吧。”

這樣也好讓莊清寧再多睡上一會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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